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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志云哥的故事（二十九） 

天有不测风云

保定农校聚会给每位参加者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师友们被彼此们激情相互感染着、撞击着，形成了共震的强劲效应。以前也有校友返校，但都是当天就走了，也有住下的，但像这次有组织、整班回校、全方位活动的却从未有过，难怪校方如此重视了。几天过去了，我的心仍兴奋无比，仅照片就照了一百多张，录音带录了三盘180分钟，我把照片一一扩印加洗，又给每个同学分出来，每人都有三四十张，重点照片都题了诗句，然后分别寄去，录音带整理后将精华部分制成一盘压缩带，今天听来仍非常清晣，尤其其中有志云哥的谈话和演唱录音，我更觉珍贵，这是我和志云哥一生交往中唯一的录音资料。这些音像资料今天已具有史料、欣赏和保存价值，每次听看都心潮难平。

这次聚会成功，首先是校领导的重视支持，二是同学们的热情参与，三是服务组的周到服务，族汉把财务管得一丝不苟，精打细算，大家交款不多，玩得很好，连洗照片的钱也够了，他退休前是省农科院植保研究所的党支书，这次尽地主之前，还以植保所的名义招待了大家一顿，他和我上学时同坐一桌，生日比我小一个多月，称我为哥，是我的挚友。百荣在安排生活和杂事上滴水不漏，我们堪称最佳组合，我也为自己做了这件娱己又娱人的事很感欣慰。我常这样想：像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命价值和对社会的贡献是不太好比较谁大谁小的，本事再大、贡献再多，也只能是一小部分，而且离不开众人的帮助。每个人更像是祖国这艘宇宙飞船上的一个小小部件，有的部件看似不重要，但一旦出点问题就会酿成船毁人亡的悲剧，我赞同雷锋关于螺丝钉的比喻。

现在的毕业生不可能像我们这样45年后才相聚了，大多是5年、10年一聚，形式也多样，有的以聚餐为主，有的以旅游为主，有的以畅谈为主，有的以学术交流为主，有的以产品宣传为主，有的以向母校汇报建言为主，还有的靠同学中的大款出资，游名胜，看演出，品丰宴。但像我们这种聚会还是有可借鉴之处：以母校做平台，每人平等出钱，自娱自乐，集旅游、联欢、汇报座谈交流、聚餐于一体，大家平等参与，共拟活动内容和方式，谁都是主人，谁也没有自卑感，既有集体活动，又有三五成群的自由活动，使每个人的身心获得极大的愉悦，更增进了同学间、和母校间的感情。

此后一直到1998年，我仍协助农业处做农业综合试验区的管理工作，主要是掌握各子课题的进展情况，协调出现的问题，组织联查观摩活动，印发“试区简报”等，由于河北省在不同类型区设置了10个综合试区，参加单位数十个，人员数百人，所以事情还是很多。到1999年我从处内工作全退下来，只在“燕赵学院”承担了小麦育种课题（基地设在辛集市马兰村），给杂志社和报社写些稿件，还被聘为“国欣农研会”的顾问，做些他们委托的事，相对轻松了几年，也有时间投入我的业余爱好—唱京剧的活动了。说起我唱京剧可谓源远流长，自幼受家庭影响，当时只是学着大人们和留声机哼唱。上小学五年级时，一位于志师看我有这方面的悟性，就一字一腔地正式教我一段“借东风”，老师亲自给我操琴，在1944年4月4日的儿童节上，在沧县大礼堂内，我第一次对着数百人登台清唱“借东风”，获得数次喝彩。后来在1946年沧县师范的入学大会上，我被临时欢迎第二次登台清唱，这次连胡琴伴奏都没有，刚唱了句“倒板”就是一个满堂彩。后来从留声机上又迷恋上“梅派”，于是又学唱起“小嗓”来。但我这些小伎俩从未在志云哥面前卖弄过。1999年后空闲时间多些了，也就有功夫重拾业余的爱好了，于是这期间又结交了些离退休的老年戏友。这样就到了2001年。

2001年1月29日晚，正是农历正月初六，接到志云哥的电话，说他肾脏长了瘤已于春节前切除，现正在武汉市第二医院住院，说很想我。我非常震惊和难过，上次通话还说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住了院呢？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因为哥还在术后恢复中，我不便多问。第二天马上打电话问了韩瑾，韩瑾说手术做得很好，恢复也很快，不久就要出院了，劝我别担心。我知道嫂子就是大夫，而且是位麻醉师。我又问：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瑾告诉我是恶性的。就像1957年我没有思想准备受批判一样，这次又嗡地一下觉得头都大了。正月初八我去火车站买了初九到汉口的火车票，立即给哥打了电话，告诉他明天就能看到我了。我又向瑾详细问了二院地址及住院科室，然后去超市买了一袋赞皇大枣。我以前只知沧县老家出产金丝小枣，到省会以后才知赞皇县出产的金丝大枣胜过沧县小枣，我曾给哥寄过，他说很好。

2月1日（正月初九）我从石家庄上了火车，下午6点47分正点到汉口车站，等赶到二院病房已近晚8点，家人们等我不到已经回家，只有叫邱三喜的一位护理工照顾志云哥，哥躺在病床上见了我非常高兴，忙叫三喜给我买饭。我看哥气色很好，伤口已拆了线，也很高兴。他让三喜把床的上半段摇高，为方便和我说话。我劝他少说话，少活动，他说不碍事，明天就出院了，就是想我，我来得正是时候。原来他身体不适已有一段时间了，怕我担心没告诉我。我尽量宽慰他也宽慰自己：他身体素质好，嫂子又是大夫，手术及时，又很成功，没问题的。我告诉他：我们单位有几位癌症病人，手术后多年仍健康生活着。

晚上他让三喜扶他起来在屋里慢慢走走活动活动，我去扶他，他没拒绝，这是他第一次作为病人让我搀扶着，我这才发觉，他的体重和气力都大不如五年以前了。这夜我就住在室内一张空床上。第二天一早他让三喜去了一个较远的早餐点给我买来武汉很有名的小吃“热干面”，这种面没有汤，煮得软硬适度，物美价廉，调料以芝麻酱为主，香喷愤的，干湿、咸淡适度，用嘴一咬，不滑不粘，盛在一个纸制碗里，武汉很多市民边走边吃，有的上班族，乘汽车也吃，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