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台的农民互联网

我和志云哥的故事（九）

成了同班同学

果然没过半月就收到新学校开学的通知，我和志云哥先后去报到。学挍是专为沧县三个中等学校的学生而建立的，名字叫“沧县联中”，校徽上是三个环相连的图案，表示由原来的三个学校合成。位于海河以北中山大街律纬路新开河西岸，是天津法商学院旧址，现成的房屋校舍。往北就是天津北站（天津共有三个火车站：东站、北站和西站）当局选任了新校长，原来三个学挍的领导也都安排了重要职务，学生一律在学校吃饭住宿。学挍分三个部：中学部、师范部和农职部，学生可以打破原来的学校界限自由选择。那时有“学了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之说，所以都愿上中学部，但学校规定上中学部要拿学费，其它两个部一律免费。所以只有经济条件好的上了中学部，我和志云哥都不愿毕业后当教员，都选了农职部。何况志云哥就是农职来的学生。从这时我就进入“农门”而终生未改。想一想我对农业还是很有缘的：其一，我家的位置实际上处于城乡结合部，和农村一河之隔，自幼常来常往；其二，我从小爱种养花草果蔬，把院子都摆种满了；其三，我的同学和亲戚很多是农村的，就连最亲的志云哥都是。所以选择学农也就不是偶然了。

当时学生大约有四、五百人吧，一个农职部就一百多，两个年级三个班，是一座封闭式建筑，整个的大屋顶，中间有走廊，两侧是教室，颳风下雨都不碍事。“农三班”和“农二甲班”都是原来农职的学生，我所在的“农二乙班”三个学校的学生都有，每个班四十多人。我和志云哥恰好分在一个班，照例按高矮排位，我在第一排，他在偏后的排。我俩相交四年，第一次成了同班同学。而分配宿舍时，我俩又恰恰分到一个屋，真是天遂人愿，我俩都高兴不已。一个宿舍约十五、六个人，中间有过道，两边是通铺，铺位还是挨得比较紧的，我俩都睡靠里的东头，头对着头。就这样我和志云哥同班同屋住了一年多。现在回想：为什么这样凑巧？其实住宿舍大多是随机的，来得早的愿住里边，靠窗或靠边，来得晚的只能睡外边和中间。也许志云哥把自己行李放在里边，又把我的行李放在对面，为什么他没让我挨着他呢？他也许考虑我的想法和感受，不让我尴尬…这只是无根据地瞎想，如果按“宿命论”的说法，那就叫“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了。

开学后原来分别近半年的同学大多又见面了，现在又分到不同的部、不同的宿舍，都互相打听着、找寻着、交谈着，兴奋热闹了好一阵子。我有我原来的同学圈，志云哥有他的同学圈。我们白天就很少在一起了，有时晚上我睡了，他还没回宿舍。这时我跟六个原来不错的同学去照相馆照了张像，照片一直保存到今天，这是我在天津几年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同学们都穿着学校统一发的服装。我个小最小，在最前面，几人互相偎依着。多年后重看这张照片，有些已不知去向，不胜感慨，于是在照片后面写了一首自创的“词”：“天涯沦落七兄弟，他乡共偎依。患难之交情义深，谁知别太易。昨夜一堂欢笑，今朝生死东西。握别重聚首，何期？”。那时有一首描写残酷激烈的抗日战争的歌曲，叫“巷战”，曲调壮美动听，旋律酣畅起伏，一气呵成，在我的印象中，这是唯一一首描写巷战的歌曲，同学们都很喜欢唱，到联中后很快在学生中唱开了，至今我还能唱，其中有两句歌词是：“昨夜一堂空欢笑，今朝生死各东西。”照片题词中的那两句就是借用的这两句。然而，找遍照片，竟没有一张当年和志云哥的合影。唉，为什么那时没想到呢，是他？是我？还是我们俩？

换了新环境，地方大了，人也多了，志云哥好动贪玩的天性又显露无余了，玩的花样也更多了。他能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鱼杆去后面的坑塘钩鱼，还能趁无人从一个便门溜进法商学院的教室去弹钢琴。我们的生活又翻开新的一页。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的脚步从不会停止，我和志云哥的故事也依然延续着。

                           （待续，第十章“少年不识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