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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的地方唱开桃花

                                          陈亦权

他出生在天津一个条件优越的家庭中，1966年，他在天津耀华中学毕业，两年后，他随着知青下放的大潮，来到大兴安岭南部一个叫乌兰浩特的地方，这里全年平均气温仅在1℃到10℃之间，风沙、霜冻、冰雹时有发生。

插队落户到乌兰浩特后，他和所有下放的知青一样，面对的不再是书本和优越的生活环境，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大豆、牛羊。他们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在田野里拿着草刀和锄头劳动，他们既缺少体力又缺少经验，一个个累得够呛，和他一起来的青年们，成天唉声叹气的想着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但是，他从心里认为这是一个锻炼自己的好时机，成天都带着爽朗的笑。他从小热爱唱歌，嗓音非常不错，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得过多次唱歌比赛的奖。劳动时，无论天气好不好，无论活计重不重，他都会唱起歌来；收工回家的路上，无论身上多脏，无论脸被风沙刮得多痛，他同样也是唱着歌。他的歌喉明朗、响亮，大家为他的歌声陶醉时，也觉得很不理解：“都下放到这种地方来了，竟然还能成天唱歌，难道这也值得开心吗？”

“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好好锻炼自己的意志和体魄也很不错啊。”他说。

时间转眼到了第三年的秋天。一天公社里来了几个人参观。那天，他和其他知青们一起在田野里收割大豆，可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夹着冰雹的大雨，把大家都淋成落汤鸡，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

人们纷纷叫嚷着要收工回家，就在这时，他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一首流行的《乌苏里船歌》加上他浑厚的歌喉，在这样一个雨天里显得格外有感染力，大家纷纷跟着唱起来，歌声荡漾，像是在这冰冷的大地上燃烧起一团烈火。大家再也不觉得寒冷了，越干越来劲，生产任务在大雨和歌声中顺利完成。

就在这过程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位来客悄悄对生产队长说：“收工后，把那个带头唱歌的人叫过来。”晚上他被生产队长叫到队里，那里坐着一个公社里来的人和那位陌生来客，陌生来客问他：“我看你在生产劳动的时候也唱歌，难道劳动不够累？”

“累。但是生活不应该因为累就不值得热爱，我唱歌，仅仅是因为我热爱生活。”他说。那人点了点头后，叫他唱两首歌来听听。他清了清嗓子，唱了两首。字正腔圆的咬字和浑厚悠长的嗓音让那人带头鼓起掌，虽然只有两三个人在鼓掌，那掌声却延续的特别久。

第二天，他像平时一样在地里收黄豆，队长跑过来对他说：“你收工吧，森林警察文工团的领导在公社指名要见你。”

他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翻了两座山，走了18里路赶到公社，见到文工团领导。在文工团领导旁边站着的，正是出现在田野里的那位陌生来客，他也是森林警察文工团的一个演员。

这些日子，这个演员随团来乌兰浩特演出，因为访友来到他所在的生产队工地。恰好就在那个雨天里，他听到了让他动容的歌声，发现他的嗓音非常独特，具有很好的功底。他回来报告给文工团，领导便有心将他吸收进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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