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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防毒武器[2017/4/26 22:54:27|by:xiaojian]

母亲的防毒武器

父亲兄妹七个。母亲也是兄妹六个,据姥娘生前讲述,她其实也生育了七个子女,可怜的是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里,一个孩子长到三岁的时候就被活活饿死了。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兄妹多、嘴多,吃的也就多,为此,回忆起往事时,母亲的记忆里总是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的苦难生活。

我记事的时候,家里还一直很穷,由于刚刚解散了生产队,国家政策分田到户的同时,还允许了一家一户喂鸡喂猪,父老乡亲们的苦日子才开始有所好转。

然而我儿时的记忆里,我们的家里依然非常的贫穷。尽管贫穷,我们却可以吃到肉。如此一说,也许有人会产生疑心,甚至还会情不自禁的说到,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里能够吃上肉的话,还说家里穷,就有点显摆的嫌疑了。

但是你们不知道的问题是,我们吃的肉都是存在严重风险的肉,甚至还极有可能因为稍有不慎而令人丢了性命。

为此,在我们吃这些有毒的肉之前,母亲就会使用她的防毒武器为我们检测是否有毒,而直到母亲确认无误,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开始允许我们吃肉。

记得第一次吃肉就要说到邻居家喂养的一只母鸡,据邻居当时讲述,母鸡是半夜里被黄鼠狼给咬死的,本想扔掉,但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里,就连逢年过节也吃不上一顿肉,所以邻居就感觉扔掉了怪可惜的,于是,邻居就将那只被黄鼠狼吃掉了一半的母鸡送到了我们家里,让全村唯一一位会杀猪杀鸡并具有屠宰手艺的母亲处理。

于是,母亲就在柴火炉子上烧开了一大锅开水,然后就把那半只鸡用滚烫的开水褪了毛,取出了内脏,并清洗了十多遍,特别是在清洗被黄鼠狼咬掉的那部分时,母亲还用刀小心翼翼的将那部分的边缘肉都割掉了,并埋葬在了家里的院子里的一棵老苹果树下,说是为了让那些割掉的鸡肉腐烂后给老苹果树当肥料,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才开始上锅煮熟。

当时看着母亲在分割那半只鸡的鸡肉时,我与弟弟就被馋的直流口水了,但母亲却不让我们碰一下那半只鸡。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才越来越明白了当时母亲的那番良苦用心。母亲将黄鼠狼咬掉的那部分鸡肉埋掉,其实并不是为了让埋掉的鸡肉给老苹果树做肥料,主要还是担心那部分鸡肉有毒,让我们吃了之后会中毒,甚至是要了我们的小命。

母亲不让我们在围看她杀鸡的时候,直接用手去碰触鸡肉,说白了也是担心鸡肉有毒,会传染到我们,危及我们的安全与健康。

当时那半只鸡被上锅煮肉的时候,母亲却放弃了白天煮肉,而是等到了晚上才开始煮肉。为此事,当时我们在心里还有点痛恨母亲。

因为那时候在我幼小的心灵上,就偏执的认为母亲之所以选择在晚上煮肉,而不是白天,而且还是在我们睡下之后,完全是为了不让我们吃肉,而是由她先吃肉打打牙祭。而且随后发生的一幕,还真的应证了我眼睛里的判断,因为鸡肉煮熟之后,母亲果然吃了第一口。

尽管如此,多年之后,一回想起当年母亲避开我们吃鸡肉的一幕时,还会令母亲的一番良苦用心在内心深处汹涌澎湃,对于对母亲那一刻的冤枉更是痛彻心扉、追悔不已。

也是在事后多年,我才恍然大悟了母亲在晚上煮鸡肉并吃鸡肉的原因,其实那完全是为了我们着想,而当时母亲就用到了她那特殊的防毒武器。

母亲之所以选择了在晚上煮鸡肉,就是为了不让我眼馋的难受,因为我们眼馋的时候,母亲心里因为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疼痛就会愈加的强烈与顿感备受折磨。

晚上将鸡肉煮熟之后,母亲之所以会尝第一口,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嘴巴与身体检测鸡肉是否有毒性,是急毒,还是慢毒,每次吃过一块鸡肉之后,母亲还会特意喝上两勺鸡汤,也好便于准确的检测鸡肉的毒性程度。

一切检测工作在被母亲确认无误之后,她才会睡在土炕上,第二天凌晨一觉醒来了,就说明了鸡肉没有毒,非常的安全,如果有了问题,当然了,母亲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那次吃鸡肉时,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令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吞咽的母亲一直在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也是在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才让我越来越懂得了母亲那一刻眼含泪花的复杂心情,那是对儿女的不放心,对孩子们饥饿的于心不忍,对贫困生活的反叛,更是母爱深深的真实写照。

打那之后,我们吃肉的机会就多了起来,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们谁家死了母鸡或者半大不小的仔猪,都会给娘送到家里,被娘像屠宰邻居家的那半只母鸡一般进行一番繁琐的忙忙碌碌。甚至有时候我与弟弟还可以吃到狗肉,当然了,那也一定是父老乡亲谁家的看门狗被人毒死或者吃了死耗子之后才会给母亲送来。

有时候凌晨我们一觉醒来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肉了。当然了,母亲一夜的不辞辛苦,以及她那特殊的防毒武器一定会被母亲屡次尝试。

期间引线最深的一次,就是在离家二百里外的宅北乡上班的父亲那天夜里回家之后,恰赶上了母亲正在柴火炉子上烧煮一只白天被邻居送来时已经中毒多日并最终惨死的大狗。

尽管将狗肉煮熟之后,母亲运用她的特殊防毒武器都尝试了多遍,但还是不允许我们吃狗肉。而且就在父亲回家的当天晚上,母亲就给父亲盛满了一碗狗肉汤让父亲喝了下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在看到父亲安然无恙的情况下,母亲才允许我们吃狗肉。

记得那只大狗的狗肉可香了,当时正是二月份,也是二八月狗肉香的季节,所以我们竟然吃了一个多月才将那只大狗的狗肉吃完。

所以说,我们苦难的童年,记忆里能够时常有肉吃,其实与母亲的防毒武器密不可分,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正是母亲的浓浓的母爱才让我们没有被饿死,还有了肉吃,并度过了尽管贫穷却衣食无忧而又欢乐幸福的童年。

母亲的嘴巴,母亲的身体,还有被母亲利用之后的父亲嘴巴与身体,都是母亲那个年代特殊的防毒武器。而防毒武器里边蕴含的浓浓母爱之情,镌刻在记忆深处的同时,也让我一辈子刻骨铭心、感激不尽。

石家庄市平山县南甸镇北庄村刘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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