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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裤裆地[2013/3/3 20:45:08|by:JIANGYING920] 
| 3， 黄发赶着骡子车，车上坐着金花、黄志博、刘霞。买了四套铁皮粮仓,每套能装小麦两千斤，玉米一千七八。他们盘算着一年能顶过去队里分的四年粮食。决定留够二年吃的卖掉。金花提高嗓门儿对刘霞说。“小霞，我家的粮食吃不了决定卖点，赞点钱把房子翻盖了，咱有钱后再换辆小四轮拖拉机，你说行不。” “妈，就凭种这破地，能买小四轮吗，累死人能赚几个钱，还盖房买车呢，总这样我大哥还不打光棍儿。”小二黄志博反驳道。 “我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吗，人家刘霞都没说啥，你到忍不住了。” “你当刘霞是你们啥呀，你看看天上飞的，再看看水里走的，一个天鹅，一个蛤蟆，真有趣儿。” “臭小子，和你妈咋说话呢，没出息。”金花觉察到自己是有点自作多情了。只能用这种语言压抑儿子。 “婶子，您说得对，我想明年也不去砖厂上班了，把家里的地种好了，也是收入呀，再说了我妈身体也不好需要照顾。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子为了我们操很多心受很多累，我从心里感激你们。”金花很是感激眼里噙满了泪水。 通过家庭会议最后决定，每人半亩口粮田一年种两季，十亩裤裆地栽桃子、苹果各一半。主要由黄志远，黄志博经营，剩余时间帮帮二宝家，其余口粮地黄发负责。 这几年，刘霞给志远生了两个闺女，一家四口人。十亩地果园，让他们成了暴发户，年一万元的收入十里八村的少有。在裤腰地段盖有两间低矮的小房，后面挖了能储三万斤的果窖，桃子熟了送到食品加工厂，摘下的苹果完全窖起来，等有价钱出售。刘霞和两个闺女住在村里新盖的五间宽敞明亮的房子里，水葱似的两个女儿相差一岁，读小学三年级。刘霞每天给志远送饭，很少住在那里。卖果子的钱存在家里，花着方便，所以不敢离开一时。果园除草、打药、剪枝、摘果子再加上往食品厂送货，一两个人根本就干不过来，志远和刘霞在考虑雇人干活。 “干不过来还是找一个人吧，看把你累的。”刘霞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黑瘦的面庞，加上没时间里的长发，胡须 ，真像电影里的犯人，哪像自己的丈夫呀。 “好不容易回趟家，把胡子刮刮好好洗洗，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明天起早在回吧。闺女们一会就回来了，我没你念的书多，你也看看她们的作业。”刘霞一边数手里刚接到的钱，一边说。 “行，那我就不走了，和老婆住一宿，哈哈哈。” 这种笑声，着实把刘霞吓坏了，她怀疑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不正常了，从小到大是一起长大的压根儿没听过这种笑声。又甜又脆向吃自家的苹果一样，让刘霞心底荡漾出一朵朵甜蜜的浪花。 “爸爸回家了。”两个闺女像蝴蝶一样飞到志愿面前，像是久别的父子粘到一起。“爷爷奶奶回吗。”“没有，他们在那里看着呢，还有好多桃子没卖呢。”黄发告诉两个闺女。 黄发坚实的臂膀，厚实的肌肉，宽广的胸膛，鼓一样的心跳声，诠释着对刘霞的爱，和另一个渴望。 “霞，我想再要个儿子，行吗？” “想哪去了，我已经做过粘度手术了，你说行吗？”她推开黄发的手，扯下他身上的被单，反问道。 十年前的一天，天色已晚。志博回到家里没见到爸妈，直接来到果园西南角的小房里，三人吃过晚饭志博提出————分家。“妈，分家吧，我不愿意在这样过下去了，我不喜欢种地经营果园了，我大哥整天的在这里死活的干，我不卖力气整天不着家，吃现成的，每年还要分给我万八的，我牵累他了，对不起他，明天我走了，与县城的一个朋友搞建筑去，”志博临走给母亲留下五千元现金，一再嘱咐母亲多吃点好的，不要太累了，保重身体。就这样不舍得离开自己的爹妈，后来听说他在新疆的工地干活，也有人说在深圳，反正家里没见到他的人影子。 这些年以来，你到底去哪里了，连个信儿都没有，你妈的病一直没好，地里的活不能干一点，大夫说她有点小脑痴呆，最近信教每个礼拜去石家庄一趟，把我买的药都埋起来了、、、、、、。黄发把家里的变化和老伴患病的事说给了志博。志博看着睡在炕上的母亲，想起母亲当年的身影，活泼开朗的脾气，高大健康的身躯。抚摸母亲满头白发，布满皱纹的脸。眼泪夺眶给出，嘴唇微微颤抖。他那里知道自己走后没过二年母亲就半身不遂了。栽树时挖出一地河卵石，黄发在这里盖了两间小房，吃住在这里，天亮到天黑都是他们干活的时间，连轴转了二年，把这十亩裤裆地撕烂又缝合，拉进一百多车黄土填在树垵里，栽树、浇水、施肥。用这里的收入盖了新房，给志远娶了刘霞，从此黄发被人称为万元户，人送外号“大裤裆”。 这里每寸土地，每棵花草树木，对他来说都那么的亲切，都是手足之情。从包到手，到规划，翻石头，栽树，到收获果子。他就像一个产妇一样，盼望每一胎顺产。这一切志博只赶上了一个开头，一晃就是八年，后来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这次回家打算把爹妈接到城里去住，自己用打工的钱在县城买了楼房，同时把农村户口转为城镇居民，利用关系和自己的智慧在一家公司任经理。距医院不远，照顾母亲也方便。这个想法遭到父亲的反对，说啥不去，理由很简单，住楼不方便，没活儿干。“我不去，把你母亲接去吧，那里有一级护理的医院，等把病治好了再送回来。” 志博见过哥嫂，临别时给两个侄女，每人一千元人民币，嘱咐她们好好读书，好好对爷爷，有时间帮爹妈干点活儿。最后告诉哥哥让父亲看果园不要再干累活了，自己干不过来雇个人干，反正也有条件，钱不够花吱个声。就这样开着自己的“桑卡纳”把母亲接走了。 4， “快起来吧，太阳晒屁股了。”刘霞在厨房里做着饭，隔窗见老公睡得很熟，不忍心的喊了一声。志远听到后一轱辘爬起来，登上裤子。“怎么不早喊我一声，坏了我爸该着急了，今天还打药呢。”自语后喊了起来。“刘霞！饭熟吗，快点，我爸该饿了。” 刘霞把烙饼和志远最爱吃的炒鸡蛋端进来放到圆桌上。“是吃还是带走，始终不住在家里，住一宿就急着走，不多呆一会。好了好了，你还是带走吧，和你爸一起吃去吧，别凉了。” 那我就雇个小工，把我爸腾下来只管看护好了。黄志远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刘霞，她点着头目送丈夫，眼光里散发着不舍得神情，又似乎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志远物色好了一个人，是东北的，现年二十五岁的姑娘，怕别人误会，怕父亲和妻子反对，始终没敢公开自己的意见。可现在手下不好找人，经再三考虑只好先让她来一阶段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换下来。 志远和介绍人一同来到邻县的一个小村庄，这个姑娘住在姐家，姐姐也是先打工后嫁到这里的。姑娘叫房艳，有一米六七个头儿，梳着两条黑又粗的大辫子，眼睛大又黑，言吐举止大方，性格开朗。说起话来嗡声嗡气，不是大家闺秀的那种莺声燕语，一看就很壮实。志远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主了，很喜欢。自己的果园有这么一个人干活会省心的。定下日期旧历五月初八，正试上班，劳动时间每天十个小时，一年三千元管吃住。有事可以请假，但每月不能超过三天。 裤裆地已经早已失去了裤裆的原型，用绰号老裤裆黄发的话说，连他爷爷也想不到在这裤裆里作出这大的文章。这雇工可是一般人不敢想的，据说雇三个人就算剥削了，雇一个人不能算，把我搭上才两个人，不算，不算。黄发摇着头，把烟袋锅子磕到鞋底子上。他又想，过去他爸爸当家时，节依素食花钱置地到九十四亩，那时雇一个长工，两个短工，栓了一辆骡子车，最终捞了个富农成分，要不是他爸四二年死前烧了账本，文化大革命就是批斗的对象。黄发把自己的顾虑说给志远听，让他悠着点别显山漏水的。 “都什么年代了，您真是老脑筋，现在干什么的没有，老皇历念不得嘞。明天给您买一个收音机听听就知道了，真是老闷罐子。”志远走出父亲的小屋，回过头来又说道。“明天在东南角再盖两间小房，五月初五我找的那个小工就到了，还有七天，要抓紧时间。她来了您就竟管看看行了，不用您干活了。来人管做饭，喂鸡，喂狗的，也不用刘霞送饭了。”黄发没言声，静悄悄地回到小屋里抽自己的旱烟去了。 八月十五这天晚上，一轮圆月静悄悄地来到果园上方，明境的月光一览静悄悄的果园，窃听秘密私语。东南角小屋子里没有灯光，黄蒿火绳的青烟袅袅飘出，香味弥漫在果园的上方，扎堆儿的蚊虫被驱散。这里呈现出洁净、美好、纯粹的世外桃源。黄发被两个孙女接回家吃月饼了，不知什么时间回来。给以后的两人世界打下了坚实基础，此时的海誓山盟，咿咿喔喔的缠绵，将进一步更改裤裆地的历史，只有这硕果累累果树，和每一颗带着露珠的花草铭记在心。相似于干柴烈火的两颗心，点燃了这间铺满银色月光的小屋。这间小屋彻底改变房艳的命运，刘霞呢？ 家里，黄发坐在饭桌边，两个孙女陪坐两旁，说笑不停，在灯光的照耀下一桌丰盛的酒席，红红绿绿，刘霞一边给公爹夹菜，笑着说。“爸，喝好了给志远和那个房艳兜点去。”转念又说道“过几天要摘黄元帅了，一包百上斤您就别逞能了，让他俩干，省得整天的直不起腰来。明天我去表姐家再请俩个帮工来，搭上我四五个人够用了，您回家管做饭。” “爷爷，您管做一顿就行了，中午我们不回家，晚上回来一起做。”大孙女黄芳垂着爷爷拱向后去的腰部。 “爷爷，别喝了，我爸该饿了。”小孙女揉着眼睛，不知是困还是真的想起父亲产生怜悯之情。 爷爷离开饭桌，拎起刘霞打点好的饭菜，看了两个孙女一眼没说话，笑着点下头走了。 西南角的屋子里亮着灯光，低低私语渗透着一种阴森森的可怕的阴霾，也许孕育着一场冰雹。 “我不愿意，宁可不要孙子，也不同意把刘霞赶出家门。我的两个孙女是我的命根子。混蛋！你想的是什么呀，鬼迷心窍的东西。再说了人家刘霞长的那里比不过你，咋们穷的时候人家没嫌弃过，这么多年来跟你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大罪，你是知道的，喜新厌旧了不是，明天你把那个房艳给我辞了。”黄发躺在炕上不看黄志远一眼，喘着粗气。 “爸您小点声好吗，我在和您商量吗。”志远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说给了父亲。 黄发像是累了，睡了，一动不动。 房艳，像是精神了许多，喜说爱笑的，见刘霞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不改的男高音盘旋在果园的上方。从早到晚是她支配所有干活的人，就连志远也听她的安排，别说还真行既能干又能操持。这点刘霞志远都佩服。黄发手提一只水桶捡落果，有时停下来抽一锅子旱烟，神情不好，脸色灰黄，似乎心事重重。 太阳压山的时候人们散去，黄志远坐在树下，刘霞依偎在志远怀里，目送着下山的太阳，心里暖暖的，她的笑容里荡漾着幸福的涟漪。她知道一晃就是一个月不在一起，这果园是他们的聚宝盆，终于把穷字去了一个穴宝盖，就剩出力的时候了，距享受的距离还有一大步呢，等过几年树园承包到期，手里有钱了好好享受享受也不晚呀。 志远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慢慢地扶起刘霞。“刘霞，我有一件大事和你商量。” “你说吧，只要是能办到的，还用商量吗，随你办吧。” “我想要个儿子，你说现在我们有钱了有房了有女儿了就差没儿子了，俗话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刘霞转过身面对志远目不转睛的神情揪住他的目光。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你是知道的我早已做粘度手术了，不能生育。”她摇着头“不能生了，你有辙你想去吧。”黄志远又一次把刘霞搂进怀里，在她的身后现出得意的微笑。 真的下雪了， 老裤裆病了。儿媳刘霞用双轮车将公公接到家里，住进东屋。中医说伤寒，肺气肿。有时憋的脸通红，还不时的咳嗽。刘霞给安上了土暖气，每天把火炕烧的烫手，恐怕着凉。坚持每礼拜看一次医生，换服一次药。黄发躺在炕上，两滴泪珠顺眼角慢慢地浸透皱纹，刘霞用洁净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眼泪流进自己的肚里，心里的麻团不知有多少头绪，那一头都被绞死。 志远两个月没回家了，他在干什么呢，她不敢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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