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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博文首页 >> 查看JIANGYING920发表的博文 【原创】让我陪你一夜[2011/11/20 6:44:00|by:jiangying920] 
| 黑色轿车缓慢驶出中医附属医院，两个小时后驶入依山傍水的小村庄，他抱着她走进一家宽敞的卧室，小心翼翼放在松软厚实的床上，她不情愿松开了他脖子上的双手，木木的躺下只能侧卧的身躯。 他极速拨通电话，在十几分钟内氧气瓶运来，血管内输入药液，母亲稳定了。他摸下额头上汗水出口长气坐在母亲床头，项上听诊器放在他的怀里，娘俩的心脏快慢相差的跳动着。 她苏醒了，慢慢睁开双眼，干裂的嘴唇张合着发出微弱声音。“我没事，你还是回去吧，那里有很多病人等你。”。“妈，我不走，我不能离开你。”。“多挣几个钱，我没事。”。 他望着母亲不能伸直的脊梁，眼睛再次潮湿，哽咽着召唤妹妹们看好妈妈，自己松软的独坐一旁。母亲的腰已经弯二十几年了，在她的背上有我们这个7口人家庭，有我们的学业，有我这个五年本科生的足迹。九十度的弯腰享受着飞扬跋扈的飞尘是何等残酷，你却支撑到今天，我们大了日子好过了，你却走到这个地步。我知道您的肺已经纤维化了，不知还有几日寿命。 他用拳头不时的敲打着自己的大腿，慢慢陷入沉痛的回忆。七十年代的一个深秋，家里没吃少穿，就连烧火做饭的柴火也没有，为了让父亲多挣几个工分自己去十几里外的水库里捞玉米秸，那时她三十几岁刚刚做完绝育手术，哪里知道染上了不可失去的病疾，因为家里没钱，靠父亲和破烂卖几个钱供自己读书，从不吃一粒止疼药。她的腰慢慢地弯了下来。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女儿们也出嫁了她还舍得买正痛片吃。就这样弯下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了。后来患肺病儿子强调必须住院治疗时，她和儿子闹翻。我的病没事，死不了人。再说治好能干啥，还是先盖房子吧，你们回家好有地方住。儿子百般无奈只好顺者为孝。 她的体温逐渐升高，女儿们将她扶着坐起背后倚上被子，她的手不时的胡乱摸着什么，说话的声音很大。我不住院、吃药、吃饭。你大哥瘦了、有病、糖尿。说话断续神志不清，儿女们手忙脚乱眼泪簇簇落下。他将几粒速效救心丸放在母亲嘴里，用羹匙将舌头欠起用无针头的注射器注进净水。 夜深了，外屋茶几上的凉水杯，突然炸了，水撒了一地。她握着儿子的手，眼睛直瞪瞪的看着他，嘴一张一合的在儿子的耳旁发出声音。我、没事、吃药。不住院、钱。你身体不好、瘦、你、上班去。妈，就让我陪你一夜吧，我的妈妈呀，颤抖的声音在深夜里行走，纠结着逝去的灵魂，眼泪爬向嘴角。 她被人由炕上，挪到地上，腰依然弯着。他坐在她的尸旁握着她的冰凉的手，久久不忍离去，回想自己多年不在母亲身旁，在外上学、工作、成家立业三十几年从没和她在一个床上睡过一次覚，每次回家就像伺候客人一样，问寒问暖，弯着那九十度角的腰做饭收拾家务，走时还要送出门外。回想起母亲为了这个家，六十几岁离世而去，他泣不成声，泪水冲刷着一颗悔恨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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