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啷啷,叮啷啷,串串铃铛声,击我耳畔,声音越来越近,在厨房做晚饭的我,心头不觉一震,是父母那串儿房门钥匙撞击发出的声响,心悸之下,菜刀差点落在手上,吓我一身冷汗。回到现实,这铃声是老公去父母院子撒小葱种子回来,挂在裤袋上的钥匙发出的声响。我的心在战栗,泪不觉滴落在菜板上……
爸爸在世时,每天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脚步就会不自觉地迈向我家,裤袋里装着的钥匙,就会发出“叮啷啷,叮啷啷”的响声,那是父亲平时仔细认真,生怕钥匙丢掉,在集市买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铃铛,和钥匙链串在一起,每当走路就会发出悦耳的脆响。随着他的脚步越离近我家,声音越响,越动听。串串的铃声,映现出幸福美满、相亲相爱的家人们的美好。
和娘家相隔着几十米远。孩子们还没出远门读书的时候,只要孩子们不写作业,父亲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作业写完了?好好写作业啊,别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再就是问问我们两口子,当天做什么活儿了?当老人的就是劳心命啊!晚上有来我家买东西或是串门的人们,只要来了人,就会和爸爸寒暄几句,这也是父亲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父亲天生的好客健谈,对谁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态,这就为我们下辈人无形中树了做人的榜样。
岁月在流逝,父亲的腰背越来越驼,最后不得不拄着拐杖行走了。就是这样,他饭后还坚持来我家小坐一会儿。那悦耳的铃响,也会伴随他而来。我们不论那个人听到这铃声,立刻到屋门口去迎接,扶着老人家慢慢迈入屋子。为此我经常说他:“您这样行动不方便,想来打个电话,我们去接您,别自己来了啊!别看这一段路,摔倒也不是不可能,那时您就会受罪的!”其实,父亲什么不懂啊,一颗老人心,我们又能说什么呀!只是我们不为此找理由罢了。
直到父亲实在不能走路了,就坐到了轮椅上,饭后由母亲推着他来我家。随着母亲蹒跚的脚步,口袋里那铃铛又会响起来。母亲19年前也得过脑出血。母亲的命硬,老天保佑她,眷顾她,给了母亲一个既能照料自己、父亲得了脑出血后,又能照看父亲的身体。
母亲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我这一辈子就是来侍候你爸爸的,命里该着的!我们劝母亲:娘,不是的,不是还有我们姐弟几个么。您别担心爸爸啊!您俩都是好心人,总会有好报的!母亲病后留有后遗症,一只腿走路有些瘸。是母亲的坚强,生活什么也不碍,真是万幸。听着老人口袋里的铃响,我就喊女儿:“快点闺女,你姥爷姥娘来了,快去开门!”随后,寒暄生、说笑声和铃铛声一起进了屋门儿。老两口在我家也呆不长时间,毕竟年龄有关,体力不支,我们再送老人回家,阵阵铃响,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父母家的灯光之下,父母平安到家啦……
铃铛声,又在耳畔回荡,难道是父母来了?出门相望,一轮圆月高挂天边。中秋佳节到了,今夜月儿分外圆,寄托无限的相思。供上一盘酥酥的、圆圆的五仁月饼,这是父亲的爱吃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家中早早买来月饼,尝鲜儿一口,甜味在心。
但我心中的月,今生难以再圆……
衡水市景县青兰乡苏堂村 常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