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
2004年正月去大哥家拜年，看到客厅里摆放一盆如金桔的植物。金黄的果实，碧绿的叶子，十分清新脱俗。一般南方广州那边常见。我问：”嫂子，这是从哪里买来的？””我种的。”嫂子说。
”你说说咋回事？”她的回答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吃了个柠檬，就把种子埋在土里，它就发芽了，三年了，就这样了！”嫂子轻描淡写地说。
”你真不简单！”我伸出大拇指。
我也算从小就喜欢花的。地震以前，我到汽车站去，发现车站宿舍有蜀葵。就心心念念想着等∠花儿谢了，结了花籽，我就摘些来，种在窗外。那时，我们家和哑嫂一家合租的三间房子，我家住东屋，哑嫂家住西屋，中间是过堂屋。水缸两家共用。
母亲学会了哑语，是我们的翻译。哑嫂一家七口人。夫妻俩五个孩子三男两女，他家西屋隔开了一个套子间，相当于把大间变成了一小间。男女有别。
父母亲经常带我和弟弟去看露天电影，散场回家，常常是父亲背着我，母亲抱着弟弟。
白天，父母亲去生产队上班，我和弟弟在家。有一次，我跟弟弟闹别扭，他拔掉我的蜀葵花，我哭得特别伤心！后来，父亲又采来花籽，种在了窗外……

父亲有许多书，年轻人爱到我家去侃大山，我父亲喜欢吹口琴，加上他是”黑帮”的儿子，于是，被被别有用心的人告发到”革委会”，说：”柏各庄三村出了个黑帮俱乐部”，要查查！
不久，青年们不再来了，劳动之余的谈天说地解散了……
但又一个人很低调，经常来借书看，我父亲于是就跟他很关系很亲密。1977年，恢复高考，他考上了清华大学，至今一直在北京，据说他妻子是大学教授的女儿。
我的父亲是地质大学毕业的，1979年，河北地质学院曾经派人来找父亲，他也想回去母亲说：”别去了，干啥的不都活着呢吗？要是挨上运动，不定咋回事呢！”父亲想想，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开始一心一意做农民。
不久，爷爷平反了，奶奶最感谢邓小平！是他给我们”平反昭雪”，洗刷冤情！
爷爷补发了抚恤金，我们买了电视。国家还月月供奶奶生活费。
1968年我出生，爷爷去世的！母亲经常以泪洗面，直到我上学后，成绩一直优秀，打倒了”四人帮”，我们家终于可以与人平等了！
父亲买断公分，开始经商，丢掉了爆米花机。到市里去闯。1988年，成万元户。
邻居想养虾，我父亲借给了他家五千块钱，第二年，他家赚了十万。改革开放让人们摆脱了贫穷，生活逐渐变得富足。

我们因地震而没有的家园——在父母亲的努力下，几次翻盖。等弟弟长大成人，每家都有了自己的独宅独院。
父亲把每处院落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花果蔬菜，生机盎然！
如今，父亲八十岁了，心明眼亮，今天，我打电话问他忙啥？他说：”移栽柠檬！”

南方的水果，也能在北方安家。这个世界就是奇妙！
2020.4.11写于樱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