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农村几乎家家养猪,到过年猪出栏时,猪的大小直接影响着全家人的心情,因为那年代,猪的大小会直接影响一年的经济收入,更重要的是会反映主人的能力和一年的收益,关系到主人的名誉。所以,养猪是农家一年一度的竞赛。
每年春天,小猪入栏,竞赛就开始了。养猪除了大人要尽辛苦,我们孩子也要尽一份努力。春天,万物生长,小草发芽,放学后,我们约上伙伴,背上筐子,来到田间地头,专找嫩生生的小猪爱吃的小草。由于草不大,要割满一筐,得费好多时间。但一想到栏中可爱的小猪吃草的欢快劲头,我们割草也来了劲头儿。更多的时间,是我们几个伙伴,在春天的田野中尽情玩耍,享受春天带给我们的欢乐。想想那时,小草、小猪、小朋友和谐统一,自然默契,还真可爱至极。
夏天到了,植物茂盛,地里玉米苗有一人多高,草都长疯了。猪也长到半拉子,正是食量大增的时候,大有“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劲头。不过这时的猪,吃草也要挑挑拣拣,最爱吃的,要数一种叫“人荇菜”的草。有好多市里人专程到农村地里采摘一些,回家包饺子。最好吃的做法还是摊片子。菜片子蘸蒜汁儿,可谓一道佳肴。到这个季节,父母总要孩子放学后多打一些猪草。
夏季,地里到处是一人高的玉米,成了青纱帐。那时农村没有暑假,放学后,我们约好几个伙伴,就钻进青纱帐里,开始了忙乎。听大人说,地里有“拍花子”的,也就是抓小孩的,我们没有碰到过,不过,也很害怕,所以打草,从来不一个人出去。这个季节打草不是件容易事,庄稼叶子划得肉皮疼,还得找猪爱吃的草,小孩子免不了贪玩,有时一直玩到太阳下山了,还没有割多少草。为了迷惑家长,省得挨家长的骂,就拔几个大草棵,架在筐底,然后,顶上放上一些草,这样一伪装,就成了满满的一筐草。回到家,趁着天擦黑,大人看不清,急忙把战利品放到猪圈里。缩水的猪草可苦了不会讲话的猪仔。不过,这种小聪明,也不敢经常耍,一旦被父母发现,轻者挨骂,重者挨揍。当然,打猪草也给童年带来不少乐趣,可以顺便捉很多蚂蚱。有时还做一些坏事,比如偷掰嫩玉米、挖红薯,藏在筐底,回家煮一煮或者用火烤烤,美餐一顿,用现在的标准来衡量,环保又营养。
冬天,不打猪草了,最期盼的是过年,看着肥肥的猪,心里也美滋滋的。快要过年那几天,心里也不是滋味,生怕放学回家,活蹦乱跳的猪,已是桌上肉了,毕竟自己为猪付出过,有了感情。
每每看到杀猪的情景,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阖家欢乐,团团圆圆,吃着香香的猪肉,父母还要夸上几句,心里也说不清什么感觉。
保定市新市区乐凯北大街 史连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