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家已有20年了,但老家的一些人却怎么也忘不了,迷糊爷爷就是其中的一个。
80多岁的迷糊爷爷大名就叫刘迷糊,在老家生活时,我们住在一条巷子里。
迷糊爷爷年轻的时候给邻县的一个地主扛过活儿。有一年中秋节,迷糊爷爷他们一帮长工干活儿回来,看到地主一家在院子里大鱼大肉地嚼着,而给他们准备的却是馊玉米窝头,觉得非常生气,可是面对盛气凌人的东家却敢怒不敢言。正当大伙闷着头啃窝头的时候,迷糊爷爷爬到了院子里最高的树上,拿着鞭子狠劲地抽着,一边抽一边喊:“兔崽子,你不让我吃,给我下来!”大伙儿都围过来,吃惊地看着树上的迷糊爷爷,地主一家也跑过来看个究竟。地主责问迷糊爷爷不吃饭发什么疯,迷糊爷爷故意气呼呼地指着树上的窝头说:“它们长翅飞了,怎么也不让我吃,我把它抽下来。”许多看热闹的村民都对着树上的迷糊爷爷指指点点。最后,地主觉得很没面子,只得给长工们换了伙食。
改革开放之后,人们的日子好了起来,生产基本实现了机械化,迷糊爷爷家养的一头老驴也“退了役”。他儿子建议把驴卖给屠户算了,可老人家不死心,偏要牵到集上想卖个好价钱。一连几个集日,干瘦的迷糊爷爷都牵着他那头老驴在集市上晃,可晃来晃去就是没人要。后来,好容易有人来搭讪,迷糊爷爷许是卖驴心切,不由地夸起了海口:“我这驴什么农活儿都能干,驮个三百五百斤没问题。”周围的人听他那么说,都起哄非要试试不可。正好旁边挨着卖粮食的,大伙七手八脚地把一口袋粮食放到驴身上,那老驴扑通一下就倒下了。大伙哄堂大笑,迷糊爷爷却定下神来,指着倒地的驴说:“放,放,接着放呀,也就这样了,没事的。”迷糊爷爷从此留下了个话把儿。“老迷糊卖驴——就这样了”,越传越广,群众争相引用。
今年过年,我回老家去看奶奶,顺便去看了看迷糊爷爷。老人家看到我非常高兴,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妮儿,我听你爸说你还在上学,现在考到什么地步了?”老人歪着头等着我的下文,我模仿着他的口气说:“唉,不再考了,我是迷糊爷爷卖驴——就这样了。”全屋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老人用他的烟杆轻轻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咧开没牙的嘴乐了。
衡水市武强县电视台 刘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