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剪报》文选（1703）

雹神的权力

汪 强

    这是《聊斋》中的一个故事：一次，雹神李左车奉玉帝旨意去章丘降雹。临走前，一个叫王筠苍的人因为章丘与自己的家乡接壤，求张天师赦免（当时，李左车、王筠苍同在张天师家中；看样子，张天师是雹神李左车的朋友）。张天师说：“这是玉帝的诏令，降的冰雹都是有数目的，怎么能徇私情呢？”然后又对李左车说：“你把雹子多下到山沟里，不要损害庄稼好了。”后来，雹神果然将冰雹大多下在沟渠中，田地里只有几个冰雹而已。

    如此说来，雹神虽然只是奉旨行事，但也不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下不下冰雹，下在哪个地区，下多少数目，这些他做不了主。但他可以决定冰雹所落的具体地点，是落在山沟里，还是落在庄稼地里。别小看这个权力。下同样数目、同样大小的冰雹，所落的具体地点不同，结果就大不一样。落在山沟里，对庄稼就可以没有丝毫损害。落在庄稼地里，就可能造成颗粒无收的后果。从这个角度看，雹神可以决定一个地区农民的命运，可以让他们丰衣足食，也可以让他们缺吃少穿。

    我不知道雹神是否需要人间的香火。假如需要，那为了多得到香火，雹神也许会在有意无意间透露出某种信息，让人们知道他所具有的权力：“玉帝要我降冰雹了。所降的具体地点是由我决定的。我可以降在山沟里，也可以降在庄稼地里……”他就算没有再说下去，人们也会明白，只有多给他香火，他才会将冰雹都落在山沟里。不给他烧香，那是不成的。

    雹神如此，风神、雨神、雷神、电神呢？其他的神呢？他们每个神的权力都不算很大，却又都不容小觑。人们要供的香火真多呀。

    ［《文汇报》］ 载第542期《再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