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篱笆院                                               

                                                            杨 友

    春风像羽毛掸子，轻轻柔柔地拂过脸颊，抚摸身心，撩得人浑身酥酥的痒。农家小院沐浴着春风，冻土开始消融，家家户户开始在院子里做菜畦，准备种上各种蔬菜。农家院里闲着，不种瓜菜，会被人称做懒汉、懒婆。

    农家还要养猪、养鸡、鸭、鹅、兔，肥猪拱门，公鸡打鸣，鹅、鸭咯儿嘎叫，显得有生气，那才叫庄户人家的日子。过去，老家人养鸡、养鹅鸭大多是散养，新生的或从集市上刚买来的猪娃也要散养一段时间。早晨起来，猪娃和那些鸡鸭鹅们一岀笼，乱跑乱飞，小院里一片喧闹。鸡公鸡婆们四处刨土觅食，猪娃喜欢拱泥土，眨眼间，院子里一片狼藉。所以，农家人砌了石头院墙，还要用树枝或高粱秸杆儿夹一圈儿篱笆栅子，将院里的小菜园围起来。那篱笆既可用来阻挡家畜家禽进菜园，还可以让扁豆秧、瓜秧沿着篱笆栅子高攀远爬。秧苗长到尺把高，主人便在秧苗根下施上肥，浇上几桶水。没几天的工夫，那秧儿就开始伸蔓儿，沿着篱笆栅子左右盘旋地爬上去。秧儿肥壮，浓绿的叶子遮住篱笆栅子，青葱葱的仿佛一道绿色屏障。没过多久，主人便发现那绿色屏障变成了色彩斑斓的“花山”！金黄色的窝瓜花、红色的或紫色的扁豆角花儿，引来蝶儿、蜂儿，小菜园里蜂儿嗡嘤，蝶儿蹁跹，一片繁忙，这是农家小院最美丽、最欢腾的日子……

　　花儿悄悄地孕育瓜、豆了，再过些天，那瓜儿就像胖胖的娃娃钻岀浓绿的篱笆窥人，那扁豆、芸豆秧下也露岀一串串鱼儿似的豆角。三两天摘一茬，摘了东边的，西头的又长胖了，小菜园给丰富了农家的餐桌，全家人吃得喷儿香，吃饱了还想再夹一箸……那蔬菜一茬连一茬，自家吃不完，女人们就拿到集市上去卖钱。鲜灵灵的农家菜，价格又便宜，菜篮子往街边一放便忽啦围上一群人争着买……

　　秋天，篱笆栅子上的瓜秧、豆角秧渐渐枯萎，只剩下藤蔓上的叶儿依然有一点儿绿意。这时候最显眼儿的是老藤蔓上一个个老得发黄的大窝瓜。主人把大黄窝瓜扭下来抱回屋里放到房梁的大柁上，待到了冬季做窝瓜粥。那“窝瓜粥”又甜又香，吃得人咯儿咯儿打饱嗝儿。大黄窝瓜肚里的红瓤包裹着鼓胀胀的窝瓜籽儿，那窝瓜籽儿可是好东西，晒干后炒熟了吃，那瓜仁的味道比葵花籽香得多呢！冬天夜长，乡邻们来串门儿，大家围着火盆嗑瓜籽儿，听老人们讲“瞎话儿”（故事），什么盘古开天，三皇五帝，南朝北国、什么关公过五关斩六将、孙猴子大闹天官、杨六郎镇守三关口、十二道金牌调岳飞……还有什么神仙腾云驾雾，大鬼头青脸红发，狐狸精变成美女迷人，一套一套的！大人小孩都听得入迷，那可真是庄稼人的享受呢……

    如今，家乡已经见不到篱笆栅子的影子了，冬天的夜里，围着火盆嗑瓜籽儿听讲“瞎话儿”的场面早已成为历史的记忆。现在家家户户男女老少晚上都围着电视机看电视连续剧，也有的围着方桌打麻将。儿时那种美好的乡风乡韵着实令人怀念……

            唐山市滦南县柏各庄镇喑牛淀村   杨友

            邮 编：063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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