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剪报》文选（1472）

狗品与人道

□叶炳昌

阿二家养了一条小狗，取名阿财。因主人家穷，这条狗儿着实吃了许多的苦。它三顿吃的是主人的残羹剩饭和啃过的骨头。虽主人窘迫，可阿财出奇地忠诚，为主人看家护驾。它忍苦受累，生儿育崽，忠于主人，与城里人娇生惯养的宠物狗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记不清阿财是下第几窝崽了。听阿二讲，阿财是条好狗，每年产两窝，一窝四五条，狗崽长到二十斤左右出售，除去留下一条自己养，每年净赚近千元呢！可想而知，从怀孕到分娩，再用瘦弱的身子榨出的奶汁把狗崽哺育大，而后看着主人磨刀霍霍向骨肉。

动物也有舔犊之情。每窝狗崽出售，主人总要设法唤开阿财。而阿财回家后不见了狗崽，定然四处寻觅，从喉咙里发出异样焦急的“哼哼”声，并数日不思饮食。一次，卖狗时恰被阿财碰见，它狂吠不已。但见阿二家四个儿子欢呼雀跃时，为能改善伙食跳上跳下时，懂事的阿财心平气顺了。它用鼻子在狗崽身上使劲地嗅，“哼哼”地叫，垂下尾巴无可奈何地躲到一边去了。

快二十年过去了。眼看阿财不能再尽职创收，阿二狠了狠心，决定处理阿财。老狗对此似乎早有预测，却不出走，也不反抗，只用那双老花浑浊的狗眼，深情地望着主人。

阿二下不了手，作价卖给了别人。想不到，几天后老狗又跑了回来。阿二狠了狠心，念叨着“背脊向上天，理当供人餐”，取出绳索和禾叉，将阿财拖下了门口的池塘……

是晚，阿二家又改善了伙食。孩子们仍手舞足蹈大口嚼肉大碗喝汤。阿二却无言，望着吃得火热的小子们，悄悄来到池塘边出神凝望。

［《团结报》］ 载第503期《再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