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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9月27日《燕赵农村报·乡音》 [收藏主题] 本贴被认定为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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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发表于:2022/10/18 9:11:00   | 只看该作者 查看该作者主题 楼主 
副刊·乡音2022年9月27日  星期二 责任编辑 孟燕君 电话 15933611158 邮箱 92169987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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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白发
□宋向阳(迁安)
  父亲今年75岁了。如今的他,白发如霜,皱纹爬满了额头。
  上世纪90年代,父亲与人合伙搞编织袋加工。一家水泥厂欠我们几万块钱,拖了三年不给结账。家里常来一群讨要高利贷的,坐着不走。父亲当时卑微的样子,至今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父亲费尽周折,又开了一个挂面加工厂。他带着全家人起早贪黑地干,忙碌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两年后,我们摆脱了困境。
  还清最后一笔外债,父亲兴高采烈地回来。他面色红润,手里拎着几斤猪肉,还没进屋便大声喊道:“无债一身轻,咱今儿个吃顿好的。”那天,父亲喝了半瓶白酒,母亲也喝了一小杯。父亲趴在炕上,对母亲说:“我才40多,快把白头发都拔掉。”母亲笑着,在他的头顶拔掉了5根白发。父亲坐起来,手指轻轻捻着白发,目光发亮。母亲长出了一口气,说:“苦日子熬到头了。”父亲道:“嗯,几根白发也值了。”
  后来,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然而,母亲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父亲把忧愁压在心底,头发白了很多。他却始终强装笑颜,悉心照顾着母亲。年轻时,父亲在小剧团演过《铡美案》的包公。一天,母亲不肯再吃草药,还耍脾气。父亲为了讨她开心,脸上抹了几道灶膛里的“黑胭脂”。父亲让母亲靠在被垛边,为她表演包公的段子。母亲情绪好转,把碗里的汤药都喝了。我带着媳妇回家,进屋后见到花脸的父亲,都呆住了。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扭过脸去。母亲眼里含着泪,让父亲快去把脸洗了。父亲嘿嘿一笑,赶紧出去了。
  病危时,母亲单独对父亲说:“你对我太好了,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嫁给你。”父亲听了她的话,却说:“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是不要嫁给我了。”母亲问为什么?父亲说:“这几十年,你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如果有下辈子,你就找个好人家享享福吧。”
  父亲把这段话告诉了儿女,我们都哭了。
  母亲去世后,我们多次让父亲搬到楼上一起住。父亲却始终拒绝:“过几年再去吧,我舍不得身边的老少爷们儿,到那里怕不适应。”
  这天傍晚,我想询问父亲的身体状况。电话拨通后,那边一直没人接。又拨了老半天,依然如故。我赶紧联系到一个邻居,让他去看看。过了一阵,邻居告诉我:你家的大门关着呢,叫了半天也没开。半个小时后,我匆匆赶回老家。正当我爬上高墙时,父亲开着电动三轮车回来了。
  我粗声粗气地说:“干啥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父亲眉头一皱,小声地叨咕道:“我去村东绕一圈,手机丢家里了。”
  我埋怨道:“你呀,我还以为出啥情况了。”
  父亲脸色通红,神情拘谨地说:“把你吓着了吧?都怨我。”
  回到屋里,我几乎用命令的口气对父亲说:“这回,你必须搬楼上去了。”父亲愣了一下,又慢条斯理地说:“等等吧,我把牛卖了再去。”说完,他一步一挪地去了外面。父亲佝偻着腰,端着一筛子草料去喂牛。此时,夕阳西下。几缕金光照进他的白发,像燃烧的小火苗。
  瞬间,泪水滑出了我的眼眶。


我已于昨日盛放
□张红梅(武邑)
  我是一株昙花,我的主人是梅君妈妈。昨晚,雨疾风骤,我开花了,可梅君妈妈却无缘欣赏。看着梅君妈妈落寞的神情,我好心疼。
  梅君妈妈喜欢我,她不止喜欢我的叶子,更喜欢我的花,其实她最喜欢的是我的本色,不与别人争芬芳。我想,这也是我们的共同之处吧。
  我是一株昙花,刚刚年满三岁。三年来,从一个无根的绿叶,到现在一米六七的个头、跟梅君妈妈差不多的身高,并且枝叶丰满,是梅君妈妈不论酷暑冬夏,一直坚持不懈给我施肥浇水,认真守护的结果。梅君妈妈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我非常感谢。
  虽然我只是一株植物,但我也有生命;虽然我没有血肉,但我也有一颗知道感恩的心。我努力生长、尽最大努力孕育花朵,我想早一天让我的花朵开放,好回报梅君妈妈对我的养育之恩。
  我第一次开花时刚两岁。记得那晚圆月高挂天空,照得小院亮如白昼。梅君妈妈太高兴了,她给她的好朋友们报完喜,搬出吃饭的方桌,然后费力地把我放上去摆正,并在桌前铺上被褥。她说她要陪我开、陪我落,她说她要见证我第一朵花的全部开放过程。入夜,我的花朵在慢慢地有序开放,随之散发的还有清幽而不失淡雅的香气。让我不好意思的是,在我花儿盛放的那段时间,竟然有蝴蝶飞了过来,在我的身前身后翩翩起舞。瞅着我羞羞的粉腮,她说她也喜欢我这花儿的味道,她说她不期望我的花香能够动京城,但是能够惊动她生活的街巷就够了。她在我的身边做着深呼吸,意犹未尽之余,又扯线拉灯,拿出手机支架录像,她说她要留住这美好时刻。
  我的花朵由开到落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梅君妈妈就像陪伴待产的闺女一样,用她的脉脉温情也陪伴了我一个晚上。那一个晚上,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晚上。
  今年我已经三岁,在梅君妈妈耐心浇灌下,我又孕育花朵了。然而,就在开花的当晚,一场暴风雨来临了。梅君妈妈想拿把伞给我遮挡一下风雨,但是风太大、雨太狂,伞一次次在梅君妈妈手里撑起又倒下,我虽然心疼我的梅君妈妈,奈何我只是一株花草,不会说话,只能心疼地望着她。当狂风再次来袭,豆大的雨点再次砸在我们的身上,伞在梅君妈妈手中再次被狂风吹歪。我心疼梅君妈妈,想让她赶快回屋,于是把硕大的叶片使劲儿砸向她的身上。梅君妈妈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收起伞,拖着湿漉漉的身体不情愿地回屋了。
  虽然梅君妈妈没有看到我盛开的模样,但风雨过后的今天,我的香气还在,我想把我的花瓣奉献给梅君妈妈,让她做一道昙花盛宴,以此来回报她对我的呵护。
  我希望梅君妈妈能够明白:人生哪能多如是,万事只求半称心。愿梅君妈妈能够在失去后有所得,愿梅君妈妈天天开心。


惦念一个人
□王会敏(临漳)
  倘若记忆的容量是有限的,但爱肯定没有边缘。在走过的40个春秋里,我的记忆里装满了他的样子。
  那时我上三年级,背着一个带五角星的书包,扎着一个马尾辫,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回家。爹坐在小马扎上,他的脸红扑扑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匝匝的汗,只见他从脖颈上取下蓝条毛巾,在脸上转了个圈,把汗珠子都抹在了毛巾上。我着急出去玩,将书包丢在凳子上就往外跑,刹那间,不知怎的,脚绊住了桌子腿儿,硬生生地磕倒在地。
  可把爹吓得不轻,他一个箭步飞奔过去,摸着我嗑疼的脸,一边帮我吹,一边哄我:“没事,没事,小孩儿越跌越见长。”爹嘴上这么说,还是疼我的,他从别人家借来几个鸡蛋,给我炒着吃,说是给我养伤。其实我满门子的心思,都在爹的预料之中,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爹做的炒鸡蛋。只要我嘴馋了,第一个人知道的肯定是爹。
  因为我早熟,对性别有概念。那时候的冬天来得早,炉子被关上后,屋里十分冷,窗外的北风使劲儿朝门缝里刮,爹跟娘争着要跟我一起睡,目的是暖被窝,用爹的话说:小孩儿有火力,暖被窝最好使。爹跟我好话说了一堆,可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拧巴着就是不去。爹用胡子扎我,挠我痒痒,最后也没把我降服住……爹还天真地跟我商量:“这次依你,下次听爹的。”我朝他做个鬼脸,怕他再捉弄我。
  都说被爹疼大的孩子,知道什么叫勇敢。时间如同一季的收成,错过了就只能等到下一季。四季有轮回,可是人为什么没有返程票呢?
  还清楚地记得爹生病那年,他坐在院子里,对着东墙的那块儿大镜子发呆。我想:可能他还没有来得及接受病痛的折磨,他还没有来得及就这么轻易地老过。可眼前的一切让你无能为力,只能面对,无法选择。那段时间是我陪爹最长的时间,我看到过爹执拗的样子,尽管我用了许多招数哄他吃,骗他喝,可他就爱耍小性子,像极了我小时候的样子。
  那天的阳光特别得好,我将爹推在小院晒太阳。我用热水烫了块儿毛巾,敷在爹的胡子上,找来剃胡须的刮刀,学着爹的样子,把那些长胡须慢慢地帮他刮掉。那些胡须不像我小时候摸到那样扎,而是膨松松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爹是有爱美之心的,不信你看,我给他从上到下刮了个遍,他一动不动,很老实地坐在轮椅上,半闭着眼睛很享受。
  雨淅淅沥沥下着,送走了冬天,迎来春天。唯独爹没有熬过我想陪他的百年。掐指算算,爹离开我们已经有段时日了,无论是节日还是普通的日子,我总会有意或者无意地惦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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