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剪报文选》（4560）

自认“戴罪立功”的汉奸

张 玮

　　抗战一结束，国民党当局当即逮捕了大批汉奸，却少了在汪伪政权里坐第三把交椅的周佛海。当时的周佛海被戴笠软禁在重庆，等候蒋介石的指示。

　　据台湾方面后来披露的资料显示，大约在1943年，周佛海被戴笠策反，成了潜伏在汪伪政权里的国民党“地下党员”。他在家中设立电台，直接和重庆方面联系。对于被汪伪特务逮捕的国民党员和军统人员，周佛海尽量保护，甚至出面保释；将汪伪政权里的人员安排、财政情况都透露给戴笠；将能得到的日本情报悉数传给戴笠。

　　周佛海最得意的是为蒋介石和戴笠做了两件事：一是在他策划下，汪伪的特务头子李士群被毒死；二是日本投降后，作为上海特别市市长，他防止了八路军和新四军进入，将上海“完整地交还给国民党”。周佛海认为自己和陈公博、陈璧君他们不一样，他是对“党国”有贡献的人。

　　但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1946年3月17日，戴笠因飞失事死了。因为戴笠发展重要特务时，都是和对方单线联系。戴笠一死，周佛海很多“功劳”就没人知道了。

　　1946年10月21日，迫于各界压力，周佛海终于被公审。周佛海在法庭上列举自己的各种“功劳”，说他在整个汪伪时期，前半段是“通谋敌国、图谋挽救本国”，后半段则是“通谋本国、图谋反抗敌国”。为周佛海辩护的，是当时著名律师章士钊，他展示当初戴笠给周佛海的信，不断给法官施压。再加上周佛海口才本来就很好，为自己辩护时说得头头是道，不少听众真的觉得他可能确实为了国家“忍辱负重”。周佛海这时的信心还是挺足的。

　　但是，法院于11月7日给出的判决出乎周佛海的预料：“周佛海通谋敌国，图谋反抗本国，处死刑，褫夺公权。”

　　周佛海被判死刑后，他的老婆杨淑慧当即上诉，但马上被最高法院驳回。杨淑慧随后直接闯入蒋介石机要秘书陈方的家，告诉对方：“如果蒋先生一定要杀佛海，我就马上到香港，将蒋先生的亲笔信向海内外公布，看谁以后还敢为蒋先生卖命。”那是周佛海的最后一道“护身符”——蒋介石曾给周佛海写信，鼓励他“暂留敌营，戴罪立功”，并写了“知名不具”。

　　蒋介石给杨淑慧的回答是：“这几年的东南沦陷区，还亏了佛海，一切我都明白。让佛海在里面休息一两年，我一定放他出来。”

　　1947年3月26日，蒋介石以国民政府主席身份发布特赦令“准将周犯原犯之死刑，减为无期徒刑”。但此时的周佛海已病入膏肓。杨淑慧请章士钊写信，要求将周佛海保外就医，得到的答复是“周佛海的案子太特殊，谁也没这个胆子。”

　　1948年2月28日，周佛海忽然口鼻流血不止，心脏骤停，时年51岁。（2022年第3期《特别关注》）载954期《再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