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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失联”的环保局长 ——王大为严重违纪违法案件剖析 [收藏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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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gmin123 发表于:2018/12/15 12:33:00   | 只看该作者 查看该作者主题 楼主 

题记:为了贪得金钱的“光彩”,为了多捞权欲的“光辉”——回家的路总是黑的。

2018年5月7日,广州机场候机大厅人头攒动,白山市环保局原党组书记、原局长王大为在被执纪人员控制后,并没有如正常人想象那样表现出惊慌失措,而是连声说:“我配合、我配合。”在他脑海中,这样的场景已经预演了很多遍,早一天晚一天都会到来……经吉林省监察委员会批准,白山市监察委员会对失联近3年的王大为依法采取留置措施,成为白山市首例反腐追逃案件。

“躲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去了不少风景区,但没有心情游山玩水,连照相也只是拍风景不敢拍自己。收的这些钱也担惊受怕、惴惴不安,放放不了、扔舍不得,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有钱不敢花、有别墅不敢住的日子太难受了。市纪委监委同志在机场找到我时,大脑一片空白。交待完问题后就坦然了,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是王大为在接受审查调查后,对自己搞“人间蒸发”那段经历的心理独白。

自2015年初开始,王大为借着治病养病的理由,违反组织程序,私下指派一名副职“主持”局内工作后,长期在海南等地“躲”了起来,使用多年的手机号也停用了。后期中央环保督查、省委环保督查来白山巡视期间,组织找他了解相关情况时完全处于“失联”状态,就连其父亲2016年去世都没敢回家守丧尽孝。王大为这样的行径难免让人疑惑:他究竟在怕什么、躲什么?“失联”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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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念上“抬头”

似乎每个落马的领导干部都有一段光荣的过去,王大为也不例外。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他,上学时家中贫苦,连交学费都困难。1982年,他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浑江市陶瓷厂当技术员,和工人们同吃同住,整天研究改进技术工艺。由于思想上进、工作努力,很快就崭露头角。1984年,通过省委组织部开展的“发展25岁以下年轻党员试点工作”,王大为作为典型,参加工作仅两年就被发展为党员,先后在市陶瓷厂团委、八道江区委宣传部、区委组织部、市委组织部工作,37岁即成为副处级领导干部。2001年,王大为调任白山市政府副秘书长,2005年4月被提拔为市房产局党委书记、局长,成为一名正处级领导干部。至2015年底,先后在市房产局、住建局、环保局等重要部门任一把手。

“我在组织部工作了13年多,一直特别要求上进,经常回家整理材料到下半夜,一个月发表文章最少15篇。”王大为说,待他到市房产局工作时,可以说政治生涯达到了鼎盛期,开始也很卖力气,外出考察学习来不及回家就直接到单位开会落实工作,单位多次获得国家级荣誉,他个人也受到省委、省政府的表彰。

“那几年领导对我是很认可的,期望值也很高,刚到市住建局时组织也认可。”对自己曾经的光鲜经历,王大为多次流露出自豪的心情。

但其实早在市政府工作期间,王大为就一心念起了“生意经”。当他看到那些商人借助其权力挣到大钱,羡慕之余,也打起了自己做生意的念头。明知道党员领导干部不能经商办企业,他就利用身为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影响力,要求某银行租用其欲购买的门市房,在该银行答应后才利用关系购买该门市房,玩起了典型的“空手套白狼”戏法。2006年8月,王大为又利用其房产局长的职务便利,以承诺将该局管理的“房屋维修基金”存入这家银行为条件,要求该行以每年15万的价格租用其名下的两户门市房,租期为10年,就连本应自己承担的开具发票税款也让该行来支付。王大为前后从中多获利80余万元,可谓将“经济头脑”与权力运用发挥到了极致。

王大为私心重,表现在方方面面。他不满足已享受的工伤八级待遇,在明知自己达不到工伤五级标准的情况下,违规进行工伤鉴定并一直按照五级标准领取工伤抚恤金。

随着权力越来越大,随着身边恭维的人逐渐增多,王大为开始居功自傲,虚荣心逐渐膨胀。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在与别人交往中就不能太掉价儿。但在交际应酬中,特别是接触那些求他办事的商人后,他发觉自己在物质享受上还是不如他们,很多场合中看到别人拿的手机、开的车子档次都比他强,难免有些失落。特别是当有人对他说“你是大局长,还坐这样的车子,多没面子”时,自觉有身份、有地位的王大为心理开始失衡。

王大为刚任市住建局长不到3个月,就将原来单位的两辆车抵顶给某市政建设公司,由该公司花费近130万元购买了一辆新款丰田4700供自己使用,购车短缺的资金由该公司以其他项目在单位账内核销。

“小节失守,大节不保”,王大为的这些“私心杂念”为他以后的严重违纪违法行为深深地埋下了祸根。

思想上“叛党”

人前,总是把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挂在嘴上;人后,却瞒着党组织参与封建迷信活动,遇到问题不找组织找“先生”,光是所谓“风水大师”“风水先生”的联系号码就有五六个……王大为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参与封建迷信活动并造成恶劣影响,而这正是他理想动摇、信念滑坡的有力证明。王大为在忏悔书中写道:“我丧失了对马列主义的信仰、丧失了理想信念、丧失了党性原则,开始不信马列信风水,是我信仰缺失、灵魂迷失的表现。”

白山市房产局新建办公楼于2007年落成,王大为欲在新楼门前摆放两个石狮子,身边就有人提醒不能随便摆放,需找人好好看看,于是就推荐了一名风水先生。没过两天,王大为驱车往返900多公里,拉着风水先生亲自到吉林蛟河选购一对石狮子。为了图吉利,王大为邀请风水先生在房产局门前举办了隆重的开光仪式,引来了老百姓的围观和议论,传得沸沸扬扬,造成恶劣影响。王大为生怕对个人有影响,以有事为由制造了不在现场的假象。

搬入新楼办公后,风水先生对王大为说:“新楼落成是件高兴事儿,但我仔细看了一下,房产局周围的规划局、国土局、区政府、交通局的楼都比你们的楼高并且还靠前,这可不是件好事!”王大为大吃一惊,“楼都盖完了,能有什么办法?”这位风水先生给出了所谓“妙招”,让他买来两个鼎放在单位休息室和会议室墙角,将自己的运气“鼎”起来,防止被别人压着。王大为还在风水先生的指点下,于房产局办公楼前面的花坛中间摆放风景石,并以庭院彩化工程的名义予以核销。

两年后,市房产局与建设局合并为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王大为被委以重任。在他看来,“开光”和“放鼎”果然有效,原来对风水将信将疑的他,因受到组织重用更加深信不疑,且一发不可收拾。按照风水先生的指点,王大为在其家中摆放罗盘和鼓,预示锣鼓喧天;在家中两个床头摆放两把宝剑,用以驱除邪恶、安神睡眠;在家中摆放狮面神兽、人脸灵杵、金属佛像、缠着红布的毛笔、经文和符咒等物件,用于镇宅辟邪、助升官运。

王大为如此热衷于封建迷信,深刻暴露出其价值“迷失”和理想“缺钙”,实质上就是对党组织的背叛。不信马列信鬼神,到头来还是落得被审查调查的下场。他也坦承:“一开始对风水这些事不是很信,节假日到名胜古迹烧香、拜佛的事我也从不参与,后期思想有了变化,尤其是房产局新楼落成和办公室放鼎后,自己越来越顺,也就逐渐相信了。现在看,这些东西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只是心理作祟罢了。”

底线上“失守”

通过审查调查发现,市住建局是王大为严重违法违纪的“主战场”。由于历史、体制上的原因,与其他多数地区不同的是,白山市中心区的城市建设管理主体是市住建局,从市政项目审批、建设管理到资金拨付,权力较其他部门大很多。“能从房产局到住建局当一把手,说明组织上很信任我,组织部长亲自找我谈话,说住建部门是市直部门重点中的重点,要求我把握好自己。我满怀感恩之心,当时的想法就是把白山的城市建设搞好,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王大为担任市住建局长后,真正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不光是年节,即使是平时,上门找办事的人、送钱送物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有送到家里的,更多的是送到办公室。开始,他尚能够做到严格自律,坚决拒绝并呵斥送礼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滋生的贪念与失去有效监督的权力挂钩,一切财富似乎变得唾手可得。贪欲之门一旦打开,王大为便迷失了自我,如同一只钻进油坛的硕鼠,在金钱编织的幻境中变得麻木,逐渐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从吃吃喝喝、收点烟酒购物卡到收受大额现金,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步步迈进老板们精心设计的“灶台”。

王大为坦承,“在这个位置上,钱来得太容易。我当时已经不满足过年过节收受一些小钱,开始想办法得到更多的钱。”当时自感处于从政上升期的他,虽然在心里有所顾忌、收敛和防范,但行动上还是把手中的权力变成了敛财的“金钥匙”。

在任住建局长的4年时间里,先后有6家房地产、光电企业老板为了拉近与王大为的关系,谋取自己的长远利益,先后送给他礼金、烟酒、高档西服、购物卡等钱物,折合人民币近14万元;2010年8月,利用在工程款拨付方面的签字权,先后收受6户企业近900万元,收受建材供应商赠送的位于海南三亚市价值130万元别墅一套。

在王大为所有的受贿中,额度最大的一笔高达近700万元,是他与其表弟夏某共同导演的“得意之作”。2009年,白山市启动暖房子工程热计量改造项目。夏某将北京一家仪表公司的经理徐某介绍给王大为相识,夏某的公司决定投资并协助徐某承揽白山市热计量项目,以获取项目收益。2009年至2012年间,王大为利用职权授意相关人员在项目招投标方面为徐某提供帮助并顺利承揽到项目。2015年,夏某代表自己的公司送给王大为人民币近700万元作为感谢费,经其同意后将这些资金暂存于夏某处保管。据办案人员介绍,这笔资金存放方式极其隐蔽,由于夏某自身资产雄厚,这些资金放在其账户中很难查出问题。王大为接受审查调查时曾信心满满地笑着对办案人员说:“你们别费劲了,钱你们根本找不到。”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调查组面对其“挑衅”毫不气馁,充分发挥各自特长,采取超常规技术手段迅速将此款挖出,让王大为彻底陷入绝望。而这些中饱私囊款项的背后,无不是以牺牲群众利益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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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上“双面”

王大为在市住建局工作的四年时间里,由一个对送礼者当面呵斥的“好同志”,变成一个受贿近1200万元的“大贪官”,缘于其展露给外界的表象与内里大相径庭。王大为属于典型的“两面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他惯玩的把戏。

外人对王大为的评价是:为人非常谦和,工作能力一般,但没有官架子,谨慎低调。表面上,王大为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廉洁的、不近情理的,单位内部有人因此说他“不识抬举”,而外面则有人说他“油盐不进”。岂不知,这一切都是王大为精心摆下的“迷魂阵”,都是假象。

台上,他振振有词,要求下属抓好党风廉政建设;私下却心虚手软,对贪腐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任住建局长期间,单位的几个副职和中层干部陆续被“两规”或受到党纪政纪处分,但因为自身不净、底气不足,王大为不敢真管严管,对存在的诸多问题视而不见,致使单位的党风廉政建设受到严重影响,住建系统成为公认的“高危行业”,系统内部人心涣散、一盘散沙。

王大为的所谓“低调”还表现在给儿子操办婚礼上。事前,他没有对外公开任何信息,几乎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当老同事老朋友纷纷责怪他没有通知时,他美其名曰大操大办违反原则规定,给自己带上一副廉洁奉公的假面具。为了怕给自己造成不良影响,他在长春以别人名义购买的一套别墅,一天也没敢住进去。更具戏剧性的是,他的儿子成家后就住在该别墅小区对面,房子却是租的。

这就是王大为,表面上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私底下却大讲排场,公务出差必住五星级高档宾馆,外出考察学习必乘高档车辆,慷公家之慨,贪图享受,无所顾忌,将党纪党规完全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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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悔悟”

在市政府任副秘书长期间,王大为协助领导分管过公检法系统,深知违纪违法的代价和危害。但他觉得很多事情都是私下里进行,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对方不说谁会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严重违纪违法心知肚明,然而贪婪和侥幸心理最终占了上风。究其根源,内因还是信念动摇,加上工作升迁的不顺、来自上下的压力、时任市委书记大肆敛财的影响等,都让他产生了有权不用、过期无效的想法;外因上,老板们的围猎、亲属的点拨以及自身对奢华生活的迷恋,都使他如同灌了迷魂药一般,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渊。

对于那些老板的“围猎”,王大为深有感触地说:“把这种利益关系误认为感情,现在想一想,老板们实际上看重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位置,我不当住建局长后,很少有人再来看我,金钱利益结成的关系,毫无感情可言!”

马到悬崖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王大为虽然迟到但发自内心的悔悟,对我们更具有警示教育作用。他在忏悔书中写道:“贪婪欲望之门一旦打开,将永无止境。勿以恶小而为之,我的犯罪就是从小到大,从少到多,从不敢到主动,从量变到质变。拒腐防变的思想一旦滑坡,收受贿赂的腐败行为就刹不住车,直到触犯党纪国法,不仅毁了自己,还连累了家人。现在想想,钱再多也不敢花,房再多也不敢住。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回到1982年,自己还是浑江市陶瓷厂的一名普通技术员,坦坦荡荡做事,干干净净做人。多少个夜里回想过去,就像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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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王大为的违纪违法事实中,六项纪律中除生活纪律外项项违反,严重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严重触犯国家法律法规规定。之所以“失联”,就是怕其不可告人之事公布于众、所得不义之财付之东流。如今,最让他追悔莫及的是,万不该听信他人教唆,到所谓的“人间天堂”海南进行“避难”。最终,等待王大为的将是法纪的严惩。(作者:白纪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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